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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第一次知道双湖,就知道了它的遥远与海拔高度,仿佛那里就是一个难以去到的天边与天堂般的高度。但凡去了的人也都是些不平凡的人。他们不仅有着非同常人的理念,更是些具有冒险和挑战极限精神的人。 那么生活在双湖的人又该是怎样的一群人呢?他们一定有着一个庞大的能够抵御高海拔极度缺氧的心脏和极耐高原强烈紫外线炙蚀的好皮肤。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前,这里还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区域,1976年的那场藏北牧民的迁徙,才使得这里成为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双湖,因两个湖而得名,也是由于开发藏北无人区和扩展草场,人们才从藏北草原的南部迁徙来到了这里,在这片高天厚土上建立了特别行政区域。这里地处羌塘高原湖盆地带,平均海拔在4800米以上。境内山势平缓,湖泊众多,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衬托出美丽的雪山和有着世界第三极称谓的普若岗日冰川。然而却因了它的高寒缺氧和交通的不便,使得人们对双湖知之甚少,甚至更多的游人能够去到更为遥远的阿里却很难走向双湖。在人们的心里,双湖是遥远的极限,是一个难以上青天的地方,就连久居西藏的女作家马丽华去了之后,也说“双湖很遥远”。 然而,在我去了双湖的今天,我却要说“双湖并不遥远,至少不比去阿里遥远。也许20年前双湖是遥远的,遥远的使人们连想都不敢想,但在今天,双湖真的不遥远了。 车出那曲镇一路向西,通天的大路颠簸起伏不平,一直延伸向了藏北地区的腹心地带和羌塘草原的深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高云淡,天上的蓝和地上的黄构成了地阔天远的简单色调。离开了喧嚣的城市,回归了自然,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胸也如同这草原般的宽阔。 公路在大草原上任意伸展,总也走不到尽头。 在大草原上若是没了牧人和羊群,终归让人感觉荒漠寂寥。因此望眼欲穿的我们在车窗外草原上搜寻着,盼望着牧人和羊群的出现,哪怕只是一小群,仅仅一小群不起眼的山羊出现也行,它至少会让我们感到草原不是孤独的。 果然如我所望,在前车右侧的不远处有着一大群的藏羚羊,足有两百只之多,而且几乎都是长着长长犄角的雄性藏羚羊。这让我们顿时兴致高涨,车里的同伴压低了嗓音喊着,哇噻!这么大一群藏羚羊啊,实在太壮观了! 在这种时有车辆出没的地方,想要见到如此群体庞大的藏羚羊群实属不易之事。由于偷猎者对藏羚羊的捕杀,即使偶尔有之,也会像惊弓之鸟远远地躲着人烟。 藏羚羊的表现令我们欣慰,说明近年来对藏羚羊的保护卓有成效,缩短了藏羚羊同人类的距离。藏羚羊的数量也在不断攀升。也许不远的将来我们在藏北草原上随处都能见到藏羚羊了。在随后的行程中我更加坚信这一点,因为我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藏羚羊,它们已不像从前那般的见了人就逃,或是躲进寒冷的藏北无人区里。 看着让人激动的藏羚羊,尽管不忍心去打搅它们,却也因了它们的珍贵与可爱,还是忍不住的驾车缓行企图接近,想把它们收进我们的镜头,以做永久的珍藏和纪念。凡到过藏北草原,有幸见到藏羚羊的人,谁人又能对它的美丽和可爱而不发出赞叹呢! 我们十分缓慢、十分小心、也十分友好地去接近着藏羚羊,可还是惊动了它们,藏羚羊群起而逃,瞬间跑远,将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所幸我们已经远远地将它们收进了镜头。尽管在镜头里它们是那么的渺小,我们还是感到很满意,怀着满足和对藏羚羊充满祝愿的心情离去,继续我们的旅程。 色林错湖就是在这个时候展现在我们的眼前。四月的色林错依然结着冰,湖面上寒光闪闪,然而她的博大依然壮观、依然美丽、依然让人感到震撼。 公路在湖边延伸,让我们有缘用心去感受着色林错。高原旅途往往使人忘却了自身的存在,实实在在的把自己溶进了草原。 离去湖边不远的一个地方被称作“382”。据说是因了道班和一座大桥而得名。当地的一户牧人在这里开了个家庭旅馆,当晚我们下榻在这户人家。虽说条件还比较简陋,总算为路人提供了一个方便的栖身之地。 夜里全身发冷将我冻醒,才发现主人家的棉被过于单薄了。用手一摸,原来棉絮早已破碎恿成一团,棉被中央几乎就是两层夹布。牛粪炉熄灭后屋内的温度急剧下降,躺在被窝里再也难以入眠,于是穿了衣服坐等天明。 眼望窗外,觉得今夜如此漫长。好容易等到窗外发白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走出屋去。 月亮依旧高悬在天空上,扎加藏布像一条银色的飘带,泛着亮光从主人家前流过。我就站在这徐徐寒风中,用身体去感受着藏北的缺氧和寒冷,仿佛藏北草原除了辽阔就是寒冷和缺氧。 然而眼前动人的景色和清晨寂静透人心肺的空气丝毫没有让我感到缺氧。那寒冷却使我更加精神了。我不知道如此景色除了藏北还能去往何方寻觅? 此地已然如此美丽,双湖就一定更加美丽了! 早饭后继续赶路。店家人说此去双湖还有160公里的路程。即便是公路颠簸难行,以我们所驾车的性能也只需4个小时就能到达双湖镇。 驶出方知,这里正是去往阿里和双湖的路口分叉处,西行去往阿里,北上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双湖,或去往更远的藏北无人区。阿里尽管很美,然而相比之下此行双湖对我们却更具诱惑。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很坦然地驶向了北上的路,兴高采烈地去迎接那北上引人入胜的双湖美景。 人们都说双湖是西藏野生动物的乐园,一路上果然不断遇到藏羚羊、藏原羚、藏野驴、黑颈鹤和斑头雁等野生动物。由于野生动物的参与,那回归大自然的感受就更加真实亲和,让人倍感兴奋,甚至希望此刻自己也能做那放牧牛羊游走四方的牧羊人,随了羊群去行走这辽阔无垠的大草原。 在喜悦的心情驱使下,我的两眼始终没有离开过车外的草原,不觉已到位于双湖界内的多玛乡小学门前。因为是星期天,学校里的老师正领着孩子们集体列队去往乡镇外的湖边温泉洗头洗脚。孩子们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个洗脸盆,盆里放着毛巾、肥皂、梳子等洗漱工具,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怀着好奇心,我们随着孩子们一同去了湖边温泉,同他们一起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就像是天地静化了我们的心灵,让我们重归美好朴实的人之初,去享受那份对于我们也许今生不会再有的童趣般的天真和浪漫。 直到孩子们梳洗完毕列队返回学校,我们才踏上了继续前往双湖的路程。 出了多玛乡太阳就到了头顶上,车里的温度不断升高,渐渐身上出了汗。是在极度温暖和舒适的状态下进入了双湖镇。近年这里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宽敞的大道和路边的太阳能路灯让你如同行走在繁华的都市里,几乎感觉不到这里是在海拔5000米、远离中心城市的所在区域。它早已在很大程度上缩短了人们心目中那个远离中心城市,极度偏僻荒凉,极度高寒缺氧的双湖的距离。尽管是第一次来到双湖,我却觉得双湖并不遥远。至少不比我想象中的双湖遥远。 双湖镇内宾馆、超市、蔬菜水果店一应俱全。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比都市里的市民们缺少什么。如此就更是让人感觉不到双湖的遥远了。 离着双湖不远的普若岗日冰川,是近年科考认定的世界第三极,是除南、北两极外世界最大冰川。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慕此冰川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到达双湖的第二天就直奔了普若岗日冰川而去。 出了双湖镇,草原上的小河还结着冰,这个时候的拉萨已经很温暖了。双湖区委陪同我们的人是个老双湖,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不时带着我们离开主千线走捷径,如此走法也只有当地人才敢。换了我们早就迷失在大草原上了。 冰川距双湖镇80公里路程,我们一路走去用了三个多钟头的时间才来到了冰川下。天气不错,蓝天白雪。据说很多人来到冰川遇上的都是阴天,无缘以见如此美丽壮观的冰川。 此地海拔5560米,下了车走平地尚可,若是爬山就觉得胸闷气短,行走艰难,没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上好一阵。已然来到冰川下,若不去触摸一下那多年积雪成冰的冰川仿佛心愿未了,纵然再难,也要坚持了向冰川挺进,最终亲手触摸到了那巨大晶莹的冰体。对于我这可算是一次极限的体验,终身难忘。 离开冰川返回双湖镇的途中发现远方山坡上有一片很小的黑点,在场人都认定那就是野牦牛。于是驾车奔了黑点而去。据双湖人说,即便双湖是野生动物出没的地方,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见到野牦牛的。 显然野牦牛发现了我们,突然向远处逃去。我们更是加足了马力紧随野牦牛之后穷追不舍,最终野牦牛没能赛过我们的汽车轮子,让我们大饱了眼福,在天黑前回到了双湖的住地。 此次双湖之行,不仅让我领略了双湖的美丽,还填补了我行走西藏的空白,同时也让我感觉到双湖其实并不遥远。只要想来,就一定能来到的。 (作者 郭阿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