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小巷

黄志红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我在师专读书那会儿，学校里流行三首诗，那是朗诵必诵的三篇，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舒婷的《致橡树》，还有一首就是戴望舒的这首《雨巷》，“雨巷”成就了戴望舒先生的“雨巷诗人”之名。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那时候古老的巷子因此都焕发出了青春的光彩。

    我的家乡崇仁县，小小的城区，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小巷也还是颇多的。据1990年《崇仁县志》记载，巴山镇有三十多条巷子星罗棋布、繁华地遍布四面八方。我是多么喜欢那些小小的巷子哦。如果说中山路、县府路、胜利路等繁华热闹的大街是给这座馨香小城输送血液的大动脉的话，那么那些小巷则是小城敏感的神经末稍，小城因小巷而灵动、活泼起来。

    上中学的时候，从我家到学校抄近路必须要经过的巷道就有螺丝巷、彭家路、文溪桥、九曲巷、中大街、西路街、戴家井等诸多小巷了。第一次穿行在那些迷宫似的小巷中竟然迷路而返，从此，便对那些悠长、寂寞而又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巷子越发着迷了。

    走在“文溪桥”古老的巷路上，谛听着青青条石路面上“嗒嗒”脆响的跫音，心里想着“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眼里的小巷是那样的不平凡，古朴的青条石、红卵石路基，两边苍老的砖房或板房，一路曲曲折折地延伸，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这时节，小巷已不是小巷了，是天上的精灵不小心掉落到凡尘，化作了诗，是诗巷；有诗的音韵在深深小巷每一个清新的空气分子中翔舞；是最为新鲜的生命的力在小巷中忽紧忽慢、有张有弛地律动。

    一位老人踽踽独行，走在寂寞深深的小巷中，远远地见有人来，慌慌张张如惊弓的寒鸟似地面贴着墙壁而立，直到路人去远了，才重新举步。那是我在散文《彭岳华》中曾描绘过的，关于那位老人的故事在这里就不多说了，至于那里面提到的巷子大概是非常逼仄的，想容两个瘦子并行都非常困难。

    巷子也有宽的，可通小汽车，这样的巷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当作街来使用的。两边木板扇门镶就的门面就是店铺。对面人家，打开门面来，既可以此起彼伏地吆喝自己的生意，也可以聊聊天满世界家长里短地一番番清谈下去。西路街、锅炉街都是典型的这种巷子。
今天社会、经济的发展，加快城市化进程的需要，决定了寂寞小巷末落的命运。先是早些年的路面改造，大多数巷子的青条石、红卵石被撬掉了，代之以两侧的水泥硬化，中间砌了水沟，上铺水泥盖板；后来索性变阡陌为交通，拆平房起高楼，许多小巷被修成了马路。
马路上车来车往，人声鼎沸，可有谁还听见寂寂小巷里清脆的跫音？
 
 
 

作者简介: 黄志红,女,江西省崇仁县人,1970年生,1992年毕业于抚州师专中文系,后函授本科，现供职于崇仁县县委统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