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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小康网 从前，有个挖参的老把头，姓李，无家无业，成年在老林子里转悠，哪块山场好，什么时候出过大货，什么地方适合压戗子，他都心里有数。挖了几十年参啦，都是一个人撮单棍。这一年，李把头眼瞅六十已过，身板不似往年硬实了，就想找个帮手一块进山。 偏巧这时从海南家过来个苦孩子，也姓李，叫李福，从小没爹没娘，挨饿受冻的。李把头看李福长得挺结实，聪明伶俐；李福也看老头和眉善眼的，心肠又热。这样，李把头就把李福认为义子，收了下来。 这爷俩进了老林子，正是七月间，人参籽通红的时候，棒槌雀从这山叫到那山，可爷俩就是挖不着成器的好货。 有一天，他们来到一个地方，两面是立陡立陡的石砬子，中间有一条小河。远看，山上的树长得青油油的，树头像是让一层兰雾罩着一样；近瞅，草色翠绿，往草里一蹚，刷刷直响，两脚狠劲往地上一踩，那土板实沉沉的。李把头知道这一带必有宝货，就决定不走了，爷俩在河北沿砬子底下压了戗子住了下来。 这李福出身贫寒，从小就干惯了活。他跟着李把头爬山越岭找参不算，端锅做饭全是他干。到晚上，点起火堆，轰散蚊虫，伺候干爹睡下，再把两人的鞋、袜和包脚布烤干、放好，自己才睡。李把头呢，怕干儿年轻，睡冷戗子受风寒，伤了筋骨，一宿要几次叫醒李福起来烤火。爷俩虽然没挖着宝货，过的倒是挺乐和。 李福天天早上起来到小河边淘米，总是看见对面山上罩着雾气，山顶上有一盏灯，比星星还亮。不一会儿，就见从山上飘飘摇摇地下来一个姑娘，也到河边淘米。那姑娘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照得河水通红。李福在北沿，姑娘在南沿。俩人淘完米，又一个向北，一个向南，各自回家。 就这样，不管李福起多早，对面山上的灯总是亮的。 再说那李把头，一连半个月没挖着参，心里不住地琢磨：这个地方树头齐、草头绿、土板结实，哪能不藏宝货呢？越想越觉得蹊跷，就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半夜时分，见李福一骨碌爬起身来就往外走，，李把头以为他睡迷了，就一把拽住他问道：“刚过半夜，起这么早干啥？”“爹，这还早啊，人家对面山上的人家早就起来了！”李把头一听，心里想：这样的深山里哪来的人家？要是有放山的在山上压戗子，十多天也不能碰不见呐。 他就问李福。李福把怎样看见对面山上有一盏灯，又怎样天天看见一个姑娘提灯来河沿淘米的事学说一遍。李把头听了，心里像开开两扇门一样豁亮，就赶忙对李福说：“儿啊，今天不用你做饭了，你等那姑娘淘完米回去的时候，跟着去看看她家住在什么地方，也好认认邻居。”又嘱咐他，姑娘要是不开口，你也就别说话。 李福出了戗子，一抬头，果然对面山上的灯亮着。不一会儿，那姑娘就飘飘摇摇地下了山，又到河边淘米来了。 李福等那姑娘淘完米，转身上山的时候，依照李把头的话，蹚过了小河，跟着也上了山。这山好陡啊，把李福累得满头大汗，可抬头看那姑娘，一只手提灯、一只手端盆，像走平道一样稳稳当当。李福在后边紧追急赶，来到了山顶，就看林子深处有一块小小的平台，平台上有一间白石头房子，屋里亮着灯。 李福悄悄来到门口，向里一望，见天棚悬吊着一盏灯，像七个珠子串在一起，一个比一个大，明光耀眼的把屋子照得通亮。再一看，灯下一盘磨，一匹黄马驹在拉磨，呜呜响，那姑娘坐在磨旁只顾低头筛面。李福看姑娘不理睬他，也就没敢开口，顺手到磨盘上抓了一把粮食，下山了。 回到戗子，他把见到的事对李把头一说，又从衣服口袋里把粮食掏出来给李把头看。嘿，哪是粮食，全是金渣子、银豆子。 第二天，爷俩早早吃过饭，背起参兜子，带上棒槌钎子，李福在前引路，老把头跟在后面上了山。来到山上一看，小房子不见了，在小平台上，有三块石板支在一处，石板下面有四苗参，都顶着通红的参籽。爷俩小心破开土，把这四苗参挖出来一看，一苗的芦头下边长着一串七个圆球，一个比一个大；一苗长得象一匹小马；一苗长得肩膀宽宽的，下边三条大须，支起来平平稳稳的；最后一苗参就像人形一样。爷俩从对面红松树上起下松树皮、青苔毛子，包好了四苗参，回到戗子，收拾收拾就下山了。 那时候，挖参的人得着不起眼儿的小货就去船厂卖，挖着出奇的宝参，就成帮结伙的下营口。那营口是水旱两路码头，到了收货的时候，四路来的收参老客都聚在这里；各地挖参人也都背着参包子到这里来卖，等着山货庄开盘子。 这一年，四面八方买参卖参的全聚齐了，大客栈小旅店都注满了，就是山货庄迟迟不开称。一拖就是半个多月。有钱的老客倒不要紧，整天住在大客栈里，吃喝玩乐，可苦了那些挖参的穷哥们，白白蹲小店，搭着饭钱。可那山货庄老板倒是不慌不忙的，说是要等宝货下山。 一天，就见从东边来了一老一小，都穿得破破烂烂，浑身一层灰土，可是俩人的气色却和旁人大不相同，眼睛铮亮，满面红光，头顶都映得通红。山货庄老板知道一定是宝货下山了，赶忙迎上前去，把这爷俩让进大客房，好酒好菜，款待三天。 这天，山货庄挂上牌子，开秤了。按老规矩是先看领包子货。四方来的老客和各路挖参的把头也都跑来观看宝参。就见李把头当着众人的面，捧出参包子来，解开红绒绳，打开青油油的青苔毛子，拿出四苗参。大伙一看，都说是宝参，就是认不出是什么货。急得老板搓着两手，满地乱转。当时请教李把头，李把头说：“老板你们要是认不出来，今天晚上，我就给大家显显宝气！” 老板把七间房子的大客厅腾出来，打扫得一干二净，他让铺上红毡，单等晚上观看宝参。 到了掌灯的时候，大客厅里挤得水泄不通，全是看宝的人。李把头要来一根竹竿，把那苗七个圆球的参排起来，再把那三苗参摆到红毡上，然后把八仙桌子的灯，用葫芦瓢遮住，屋子黑了。不一会儿，就见竹竿上的那苗参，活像七颗夜明珠一样亮，照得大客厅，如同白昼一般，这时就出来一个俊俏的姑娘，上身穿件大红袄，下身穿条水绿的裤子，腰间系着一条绣着牡丹花的围裙，她不慌不忙地来到那两苗参跟前，一抬手就把活蹦乱跳的小金马驹套上了。 那金马驹撒撒欢儿，跑一圈儿，磨出一堆金渣子；金马驹再撒撒欢儿，跑一圈儿，推出一片银豆子来；金马驹再撒撒欢儿，再跑一圈儿，又是一层雪白的珍珠。这时，李把头将葫芦瓢一掀，竹竿上的灯灭了，姑娘、石磨和金马驹都不见了。 大伙一看，红毡上，三苗宝参的旁边，堆满了金渣子、银豆子和雪白的珍珠。于是都拍手叫好，异口同声地说：“这可开了眼界了，真是宝参！”老板也服了，就请教李把头，这是什么宝。李把头说：“听老辈人说，这四苗参是灯参、磨参、马参和姑娘参。这四苗参不容易出土，非得挖着灯参，有它照亮，那三苗参才能出土，那灯参千年才出土一次。” 大伙都佩服李把头经验多、见识广，挖着了千载难逢的宝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