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垒西畔看铁牛

2010-08-10 10:02:00 来源:永济市政府 作者:永济人民政府 责任编辑:康康 字号:T|T

盛唐繁荣的见证——蒲津渡铁牛

——故垒西畔看铁牛

    走临潼,过潼关,北靠黄河南靠山。大庆关我把黄河渡,来到蒲州西城外边。城楼盖的实好看,四个铁牛镇河湾。               

——蒲剧《汾河湾》唱词

    八十年代中期,永济县制定“旅游兴县”战略,文化建设掀起一个引人瞩目的高潮。普救寺重建,五老峰开发,已经进入实施阶段。
    1988年春,永济县文博部门开始进行铁牛勘探,访耆问老,探杆筛查,历时一年,方有眉目。第二年春开始挖掘。黄河滩涂水浅沙淤,挖掘工作困难重重,数月过去,挖得清泓一湾,水波粼粼。关键时刻,县委委派一位副县长亲任指挥,调集水利、工程部门技术人员配合挖掘工作,终于于7月31日挖掘出第一个铁人。七天后,深埋于地下多年的四尊铁牛和铁人、铁山、铁礅等附属设施,全部出土。1260多年前的蒲津铁牛,在蒲州古城西门外重现雄姿。阳光下,刚出土的铁制文物,熠熠烁烁,展示着岁月的年轮,闪耀着历史的光芒。
    消息传出,轰动全国。大家知道,永济发掘出土的不仅是四个铁牛,而是一段历史,是一段历史的辉煌,是一段灿烂的文化。
    考古专家来了,桥梁专家来了,冶金专家来了,雕塑专家来了,水利专家来了……连国家主席也来了。1994年1月31日,江泽民同志来永济视察,见到出土的铁牛,连称:“国宝,国宝,好好保护。”
    已故的桥梁专家茅以升先生,是我国现代桥梁研究领域的泰山北斗,对桥梁建筑史研究最有建树。他生前曾多次肯定:“浮桥地锚中,以蒲津桥的铁牛锚最为有名。”可惜铁牛出土时,先生已经仙逝,未能看到他多年研究的实物,的是憾事。
    我国另一位现代桥梁专家唐寰澄先生得知铁牛出土,欣喜非常,曾三次前来现场考察。他说:“黄河铁牛不同于扬军阵、耀帝威的秦兵马俑,不同于宣佛法、炫珍宝的释伽舍利,也不同于讲五行、为厌胜的镇水石犀。这是一个有实际功能作用的艺术珍品,是技术和艺术有机结合的典型,是中国劳动人民对世界桥梁、冶金、雕塑事业的贡献,是世界桥梁史上惟我独尊的永世无价之宝。”话语不多,但已是对铁牛的权威鉴定和评价。的确,兵马俑也罢,舍利子也罢,还有镇水石犀也罢,也都是难得的文物,也都是文化的表现,但它们都表达在一个主观层面,强调的是某种意义,只有开元铁牛才具有实际功能,是蒲津浮桥构筑的重要部件,是维系浮桥铁索的实物设施。其数量之多,体形之大,造型之美,历史之久,都是世界之最,天下惟一。老专家见到挖掘现场,见到刚刚出土的铁牛果然雄姿勃发,激动不已,兴奋不已,吟诗一首:
    奔驰远道上蒲州,故垒西畔看铁牛。
    一百岁间埋赭土,三千年起偃黄流。
    曾随太宗低辇渡,却逐张生压别愁。
    应赐紫衣追怀丙,重来宜复旧时舟。
    那位参与鹳雀楼复建工程论证的著名古建专家郑孝燮,也看了蒲津铁牛,吟得两首七绝——
    其一:铁牛出土黄河边,北枕龙门南望山。
          隔岸东西不隔水,秦晋古道过蒲关。
    其二:铁汉铁牛巨索连,滔滔黄浪浮桥船。
          大唐锁钥蒲津渡,通济两京倡盛繁。
    一时间各种媒体轮番报道,专家名人诗赋唱和,蒲津渡遗址和开元铁牛名传国内外,引起了普遍的社会激动,集聚着社会各界关注的目光。
    1991年3月,国家文物局调集考古力量正式开挖。这次开挖,面积扩大许多,技术要求也更加规范。经过半年辛苦工作,遗址和铁牛全貌得以全部展现。根据清乾隆二十年(1755年)蒲州知府周景柱的《开元铁牛铭》和《蒲州府志》有关记载,挖掘出土的铁牛与记载完全相符。东岸有铁牛四尊,甚为壮巨,前蹲后踞,腹没入地,臀后有横轴,为拴系铁索用,已有磨损痕迹。铁牛各有一铁人策之,形状不一;四牛之间,还有铁山、铁礅,有七根铁柱呈北斗勺型立于铁牛身后。这些都是地锚总重量的组成部分。更重要的,铁牛腹下各有三根铁锚,插入地下丈余,起固定作用。蒲津桥两岸有史无前例的铁牛地锚,当然就稳如泰山,“其形也若剑倚天外,其状也若龙横水心,其高也若大虹之贯天,其重也若巨鳌之压海”。铁牛的身高、身长、重量不尽相同,以西北、东北、西南、东南顺序,它们的身高分别是1.51、1.66、1.50、1.52米,身长分别是3.3、3.15、3、3.05米。它们的重量,分别是26.1吨、31.4吨、43.5吨、45.1吨,史书记载“一牛数万斤”,此言不虚,实证凿凿。每个牛的腹下有六根地锚,直径0.4米,长度3.8米,成45度角斜插入地。包括铁山铁礅铁人和锁链等等其他设施,铁牛地锚总重量约157.6余万斤,占当时全国铁锡年产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那时候世界上哪个国家有这样大的国力?只有唐代盛世政治经济科技文化全面发展的开元年间,才千载难逢这一个历史机遇,各方面的合力才作出这一伟大壮举。
    值得庆幸,这一个历史机遇,出现在蒲州。这一个伟大壮举,发生在蒲州。
    蒲州端的是历史的宠儿。
    蒲州人不无骄傲也不无诙谐地说,多少地方都说它们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可我们这里,是摇篮的底儿!
    铁牛可以作证。
    蒲津渡遗址保护方案,反复论证,几经蹉跎,直到2002年,国家文物局才正式作出。方案决定将铁牛等地锚设施全部原址提升12.2米,彻底脱离地下水浸蚀,修筑保护平台。受国家文物局的委托,山西省文物局根据方案组织施工,经过三年时间,保护设施全部完工。
    现在,蒲州古城西城门外100米处,女墙围抱,绿荫掩映的地方,就是蒲津渡遗址博物馆。进得门去,只见绿草铺地,浓荫蔽日,正中央便是偌大一个平台,高约4米,在一片平地中显得气势宏大。西边有宽大台阶,可拾级而上。平台用青色石板铺就,呈正方形,边长70米,面积为490平方米,阔大而平整。四个铁牛面西而蹲,果然矫角昂首,壮硕威武,其目似怒,其耳如  ,其处有度,其伏甚固,蔚为壮观。千余年来受日月之精华,经雨雪之滋润,加上现代技术除锈处理,铁牛外表釉黑润墨,肤泽晶莹,也敦厚可爱。铁牛之间距离约10米,形状各异,为牡、为润、为犍、为犊,但都足以任重,足以励猛;坚足以抵,强足以踞。臀后横轴,果然粗硕,轴首有花纹图案,极为精致,是铁艺极品。铁牛旁的铁人,都作策牛状,衣着神态,各不相同,竟然是维、蒙、藏、汉四个民族的形象,足见盛唐时期民族融合的景况。其中西南方的汉服铁人,衣领开口就像今天的西服领子。永济人便得意,说西服原来是从我们这里出口到西方国家的。未经考证,野地里侃山,不足为凭,也不必阻拦永济人说嘴。铁山在铁牛之间,高二尺,宽三尺多,不大,想来只是取其寓意。身后铁柱,壮硕高耸,以北斗七星位置排列,便依稀有了一些神秘文化的意味。总体印象,由铁牛、铁山、铁人、铁柱组成的地锚,稳固如盘石,浮桥得以维系,才成为跨河之虹,才使得天堑变通途,实在是古代工匠的大手笔,实在是盛唐国力强大的产物。
    平台为两层,地下空间也宏大壮观,台上有阶梯通道,下到底层,可以见到铁牛下部裸露着的埋地部分,六根硕大铁锚,粗长如檩,从铁牛腹部插入地下,如同扎了根,加上底部还设铁板相连,砌石加固,上下一体,的确稳如泰山,其构想,其设计,空前绝后,叹为观止。底层围墙,修饰华丽,布有蒲津桥遗址图片展。浏览一周,蒲津渡的历史与现实就了然于胸。大唐盛世,蒲州胜境,就在眼前浮现。
    蒲津铁牛是我国文化发达科技发展的里程碑。
    蒲津铁牛是大唐盛世繁荣富强国阜民丰的见证。
    站立蒲津平台,极目西望,360米开外之处,应是当年黄河主道西岸。昔日蒲津关(亦称临晋关,后改大庆关)所在的中洲位置,由于黄河主流西移,也在永济境内。蒲津西岸的另四尊铁牛,当还埋在10米深的地下。若真如传说中那般有灵,应当听到出土铁牛的呼唤了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盛唐到如今,已有多少个三十年?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顾炎武(1613-1682年)来到蒲州。他看到的黄河,已经西移十余里了,桥废渡绝,只有铁牛还在原地,栉风沐雨已历千年,不禁感慨系之,写下一首五言怀古,题目甚长,曰《蒲州西门外铁牛唐时所造以系浮桥者今河西徙十余里矣》:
    唐代浮梁处,遗牛制尚新。
    一朝移岸谷,千载困风尘。
    失水鼋鼍没,依城鹳雀邻。
    应无丞相问,倘与牧童亲。
    世变形容老,年深战伐频。
    无穷怀古意,舍尔适西秦。
    顾炎武本来是来山西策动反清复明的,看到蒲津渡经风历雨的千年铁牛,那种沧海桑田的历史感慨便涌上心头。这对于他四海奔波宣传抗清的伟大事业追求有没有一种消解,会不会让位于一种对历史演化必然进程的领悟?面对他这样一个大思想家,我们不好妄加推断。但是,蒲州的高山大河雄城古渡所表现的博大深邃的文化襟抱,不会不对他的偏狭激烈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产生一些微妙的影响。后来的情况是到了这里他不再到处发动抗清斗争了,就在河那边的华阴县寓居下来,从事学术著述。再后来他又从蒲津桥过河闲游,死于曲沃。
    一切都让位于历史。
    一切都归结于文化。
    柳梢鹅黄,杨叶翠绿,平台下的花苑苗圃,已经姹紫嫣红开遍。河风徐徐,阵阵水汽泥腥拂面;围墙矮短,缕缕稼苗草香飘来。千古铁牛沐浴在春阳的照耀下,那样伟岸而温馨。
    岁月如烟人事改,春风依旧遍蒲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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