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传奇经典之作--《莺莺传》

2010-08-10 09:23:00 来源:永济市政府 作者:永济人民政府 责任编辑:康康 字号:T|T

唐传奇经典的摇篮——普救寺

——唐传奇经典之作——《莺莺传》

    “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叙述婉转,文辞华艳,与六朝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

——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唐之传奇文(上)

    自秦以来,中国一共经历了九个大王朝,五十三个小王朝,从控制的疆域和统治的时间来说,唐朝都是排名前三位的。说到文化,唐朝更是登峰造极。唐代文化成就的主要方面是文学、佛学、建筑和印刷术。这里我们只说文学。一般来说,文学分为诗、散文、小说三大体裁。唐诗和唐代的小说,在蒲州都有非凡表现。散文也不能说和我们蒲州没有关系。我们知道唐朝有一个著名的“古文”运动,它的发起人和主要领军人物就是韩愈和柳宗元,而柳宗元就是我们蒲州人。古文运动实际上就是改革散文的运动。魏晋至隋唐,文坛流行的散文是骈俪文体,主张文辞华丽,对仗排比,追求形式华美,内容空洞,思想的表达很受限制。散文大家韩愈、柳宗元提倡朴实文风,提倡秦汉时期的散文,其实就是把骈俪文体改变为能够自由表达思想和现实的古代散文。柳宗元的主要文学活动不在老家蒲州而在外地,我们且不说他。唐诗后面要专章叙说,这里我们只说小说。小说是现代主要的叙事文体,唐代以前还很不发达,我们看到的古代神话传说和先秦寓言故事,只能说是小说的雏型,只是孕育时期。魏晋时期的志怪小说,记叙一些鬼怪事情,还没有触及人情世态,还没有发展到实现记人叙事的主要功能。到了唐代,就有了长足的进步,小说的发展到了一个空前繁荣的阶段。
    不过,这时候小说还不叫小说,叫传奇。
    传奇,就是“传”写“奇”事。唐代传奇首先从内容上有了很大的突破,它的描写对象从神仙鬼怪演变为现实生活与人情世态。在表现形式上,传奇就不仅是记录“奇”事,而且加入了艺术创造,成为有意识的文学创作了。这是我国叙事文体的一个革命性的进步,这种文体到这时候才具备了自己的构成要素与基本特征。这一新兴文体在中唐时期一下盛行起来,名家辈出,佳作如林,除了已经亡佚的,遗存当代的还有数百篇之多,专集就有四十多部。其中最为著名的篇什,有《离魂记》、《柳毅传》、《霍小玉传》、《李娃传》……等等,特别要指出的,还有一篇《莺莺传》。
    这下明白为什么要说唐传奇了:作为当时和后世影响最大、艺术生命力最强的传奇作品《莺莺传》,就写的是发生在蒲州的事儿。
    蒲州普救寺,是这篇唐传奇经典的摇篮。
    《莺莺传》的作者,是元稹。元稹(779-831年),是与白居易齐名的著名诗人,世称“元白”。他是河南洛阳人,早慧,九岁时候就能赋诗作文,算个“神童”。15岁时,明经及第。24岁考中书判拔萃科,受职校书郎,就在中央部门工作了。28岁那年,即元和初年,制举登第,名列榜首,应该说是状元了,授左拾遗。是个很不错的官职。元稹的诗写得怎样?既然与白居易齐名,当然就是大腕级别,我们不去探究了。我们要说的是他的小说——《莺莺传》。他在22岁那年与表妹有过一段恋情,“始乱之”了,就是追求她,打动她,已经私自结合了。但他的官越作越大,他就得考虑门第了,考虑官场的利益关系了。他就“终弃之”,抛弃了表妹,另娶了在官场正炙手可热的长安府尹的女儿韦丛。当时正是传奇兴盛的时候,他就写了这篇传奇《莺莺传》,记叙了自己这一件爱情故事。这个爱情故事写得优美动人,在当时就好评如潮,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当时就有诗人写诗赞颂这件事。著名的诗人李绅、杨巨源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和内情。我们要说的是,这个故事正是发生在蒲州城外的普救寺里。“无几何,张生游于蒲。蒲之东十余里,有僧舍曰普救寺。张生寓焉。”张生是要去长安赴考的,在普救寺一见到莺莺,一见钟情,也不要去赴考了,就在寺里借厢住下。这以后孙飞虎兵围普救寺,张生写书请白马将军解围,老夫人悔婚,红娘传书,梯树逾墙,情结西厢。只是后来张生忍情离去,莺莺也另委身于人。这篇传奇写得故事曲折,人物生动,文彩斐然,是传奇中的佼佼者。有意思也有意义的是,在青灯黄卷暮鼓晨钟的佛门净地,竟发生了一件蔑视封建礼教,不顾父母之命而私定终身暗自幽会的风流佳话,恐怕就只有在普救寺才能发生了。这和当时蒲州的包容、开放的文化襟怀不无关系,是蒲州当时的民风世态社会氛围的大环境决定的。普救寺殿堂巍峨,香火繁盛,武则天时期,进行过修缮,还亲临游幸过,时人俗称“则天娘娘功德院”。山门牌匾写的是正式名字:“敕赐普救之寺”,是后来担任蒲州刺史的颜真卿手书。普救寺天下名刹,颜真卿又是书法名家,倒也相得益彰,相映生辉。那时候的传奇小说已经进行了艺术虚构,张生莺莺已经是文学人物了,可故事发生地普救寺却是真实名字,当然就是有意借重普救寺的大名来增强艺术影响和真实性。结果是传奇因寺而脍炙人口,寺因传奇而名传天下。《莺莺传》是唐传奇的代表作,是唐传奇的经典,而普救寺,则是它的摇篮。
    只是传奇里的结局叫人沮丧。故事中的张生(即元稹本人)私下与表妹相爱结合,是才子风流,是冲破封建藩篱,是风流佳话;后来抛弃了表妹,又是善于补过,是“忍情”。“始乱终弃”,还振振有词,这就是十足的封建士大夫的嘴脸了。正如鲁迅先生指出的,是“文过饰非,遂堕恶趣”(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了,这是当时官场文人普遍的思想意识。比起诗和传奇的艺术建树,元稹的人品就显得差了些。做官之初,元稹还是敢于直言的,也因此受到一些挫折。宦海沉浮中,他学得圆滑了,知道怎样应酬官场了,他的官就当得越来越顺利了,就当得越来越大,大得让我们吃惊:他竟然就当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当了武昌军节度使,就是如今的副总理和大军区司令了。官场的扭曲人性,在元稹身上表现得也是够典型的了。他不仅抛弃了他的表妹,后来还抛弃过另一个爱他的人,就是会做优质纸笺的薛涛。说起中国传统文化各个门类的顶尖代表,清人邓石如的排名是“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可见她的文化地位。薛涛的故居就是如今成都的望江楼公园,浣花溪、薛涛井、校书巷,都是薛涛当年居所的遗址。薛涛虽说入了乐藉,但她才艺过人,还会制作一种深红小笺,很受文人喜爱,想来也不会像一般的妓女那样靠卖身自养。就是这个薛涛爱上了比她小九岁的元稹。元稹官场得意,31岁这年任职东川监察御史,就到成都巡视,认识了色艺双绝的名妓薛涛。年届40的薛涛一下被元稹的才名文名倾倒了。她漂泊半生阅人无数,但妓女生涯,哪里有过真爱啊!见到了著名诗人,传奇名篇《莺莺传》的作者,又是不久前死了夫人,寂寞的心里立刻喷涌出爱情的大潮,我的老天,让我也爱上一回吧!“当我死时,世界呀,请在你的沉默中替我记着‘我已经爱过了’这句话吧!”(泰戈尔:《飞鸟集》)初识元稹,她就写了一首诗来试探: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元稹是什么级别的诗人,又是什么样的风流才子?写这种打动女人心的诗那是得心应手,当即和了一首:
    秋丝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才子佳人,更那堪艳诗做媒?两个人都是诗中翘楚,爱里班头,那情爱自然是缠绵悱恻难舍难分,也应该说不会是脂粉气息而多的是意气相投,精神契合。一连四个月,元稹赖在成都不愿离开,实在不得不走了,他给薛涛留下许多钱,答应她一旦回到京城,就要求到成都做官,一定迎娶薛涛作夫人。薛涛早把元稹当作小丈夫了,送别诗就写了十首。其中有这样两句:
    闺阁不知戎马事,
    月高还上望夫楼。
    谁能想到,元稹又一次失约了。到了朝廷他有了一个更好的升迁机会,他不愿与一个妓女的情爱影响远大前程,就又一次“忍情”,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一代才女的爱心,被失望和愤懑淹死了,再也没有复活过来,直到生命的终结。大江之畔,望江楼前,她徘徊过多少晨昏?伫立过多少日夜?只恨多植了满院芭蕉,日也潇潇,夜也潇潇。这首词,当是她心情的写照:“烟锁黄昏,雾笼秋色,日长闲倚栏杆。看落花飞尽,雨洒庭前。可恨春来秋去,风雨里,摧损朱颜。君休问,年来瘦减,底事忧煎?缠绵,几番伫立,将满腹柔情,俱化飞烟!叹情飘何处,梦落谁边?我欲乘风飞去,云深处,直上青天。争无奈,谁堪比翼,共我翩翩?”她后来还写过一首诗,想解脱自己凄凉的心境,也想平复自己受伤的心灵: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北飞又南飞。
    无论怎样的诗,也抚慰不了受伤的心。这是那个时代女性共同的悲剧,莺莺是这样,薛涛也是这样。我们为她们的不幸深深叹惜。
    薛涛的故事就这样终结了。然而,莺莺的故事还没有终结,普救寺的故事还没有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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