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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7—1658 )
项圣谟，初字逸，后字孔彰，号易庵，别号有胥山樵子、存存居士、醉风人、大酉山人、莲塘居士、烟波钓徒、松涛散仙、逸叟、狂吟客、鸳湖钓叟、不夜楼中士等。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八月十八日出生于嘉兴。 项圣谟是著名鉴赏收藏家项元汴之孙，受家庭薰陶，自小喜爱书画，他在创作的《松涛散仙图卷》中自识道：“余髫年便喜弄柔翰，先君子责以举子业，日无暇刻，夜必篝灯，着意摹写，昆虫草木，翎毛花竹，无物不备，必至肖形而止。” 项圣谟曾以秀才的身份被荐举到北京国子监读书，但他厌恶奸佞当道，官吏倾轧，似无心靠科举取仕，最后还是将精力放在了绘画之上。明天启五年(1625)，他作山水长卷《招隐图》并“招隐诗”二十首，表明了他向往幽居生活，“借砚田以隐”的心意。 项圣谟虽绝意仕途，但却十分关心国家命运和黎民困苦。明天启四年(1624)他作《甲子夏水图》，次年又作《乙丑秋旱图》，记录当时江南地区遭受水、旱灾害侵袭的情况，讽谏朝廷昏聩，致使民不聊生。崇祯元年(1628)，项圣谟“经齐鲁，出长城，历燕山，游妫川，又入长安（指北京），凡九阅月。”据李日华（乃其妻伯）在项圣谟摹《五牛图》中题跋云，他此次赴京是“出而宣力国家，为天子绘九章法服，斟酌楷定太常礼器”。崇祯五年江浙一带发生了严重的旱灾，项圣谟于当年六月创作了一幅《六月鸣风竹图》并在画中题诗数首，反映当时灾害情况和人民生活状况。崇祯末年，清兵虎视，外患日重，但兵部尚书杨嗣昌等朝中大臣主张对清和议，而集中精力镇压农民起义。项圣谟忧心如焚，连续在崇祯十一年和十四年两度作《斗鸡图》进行讽谏，意指应停止内斗，共同御外。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率军攻进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明朝灭亡。项圣谟闻讯后作一自画像，画中自己背倚一株大树，抱膝而坐。肖像部分全用墨笔白描钩画，不用色彩，而大树及远处山峦，则全用硃色，并题“江南在野臣”款，以明朝遗民自居。 清顺治二年(1645年)闰六月，清兵攻破嘉兴城，项家所藏毁失殆尽。项圣谟后来在《三招隐图》卷题跋里追忆道：“明年夏，自江以南，兵民溃散，戎马交驰。于闰六月廿有六日，禾城既陷，劫灰熏天，余仅孑身负母并妻子远窜，而家破矣。凡余兄弟所藏祖君之遗法书名画，与散落人间者，半为践踏，半为灰烬。”此后，项圣谟多次借助诗画倾泻国破家亡之痛和对故国的怀念之情。顺治三年他画了一幅《秋山红树图》，画面大树林立成丛，树叶红黄黑白相间，斑斑点点，如泪如血。他在画上题诗道：“前年未了伤春客，去岁悲秋哭未休。血泪染成林叶醉，至今难写一腔愁。”顺治八年，他创作了一幅《天寒有鹤守梅花图卷》和扇面，以傲雪梅花和高洁仙鹤，象征那些不肯屈膝臣伏于清王朝的遗民，并在画上钤三方闲章，印文分别是“大宋南渡以来辽西郡人”、“皇明世胄之中嘉禾处士”、“天籁阁中文孙”；明朝灭亡后，他作画仅署干支不署朝代纪年，藉此表明自己的心迹。现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其《大树风号图》，图中坡岭上一株古树参天独立，树下一老人拄杖背立，遥望青山落日，似不忍去。画右上角题自作七绝一首：“风号大树中天立，日薄西北四海孤。短策且随时旦暮，不堪回首望菰蒲。”哀国悼故，沉郁悲怆。 晚年倦游，隐居于胥山。清顺治十五年(1658)五月，项圣谟去世，终年六十二岁。有《朗云堂集》、《清河草堂集》等行世。 项圣谟是中国绘画史上较为重要的一个人物，他家学渊源又广交学者名士，其画宗宋元又自成风格，诗则“真风人之遗，陶、杜当许入室”。张庚《国朝画徵录》上说：项圣谟“善画，初学文衡山，后扩于宋而取韵于元。”项圣谟三十岁前所作《画圣册》为董其昌所激赏，并在画册上题跋说：“项孔彰此册，乃众美毕臻，树石屋宇，皆与宋人血战，就中山水，又兼元人气韵，虽其天韵自合，要亦工力至深，所谓士气、作家俱备。项子京有此文孙，不负好古鉴赏百年食报之胜事矣。”项圣谟山水、花鸟、人物无不精擅，笔墨清隽，格调高雅，尤喜画松，时称“项松之名满东南”。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项圣谟的诗画能直面社会现实，揭露社会矛盾，反映国家民族的命运和黎民百姓的困苦。徐树铭在题项圣谟作《山水诗画册》时评价他：“用笔不落偏锋，位置亦都谨细，画史之董狐也。六月雪篇有时变之感，望扶桑篇有故国之思，诗史之董狐也。” 项氏巨作《长江万里图》最雄俊，朱彝尊极为赞赏。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项圣谟作《放鹤洲图》，该画是他应同乡朱葵石（即朱茂时，朱彝尊伯父）之邀，以家乡鸳鸯湖放鹤洲（在今西南湖）为题而创作的，描绘了嘉兴城外田园湖光静谧幽远的景色和农夫渔父耕作捕鱼的生活场景，画法工细，设色淡润，风格秀美。他在图中题识道：“鹤洲秋泛。此洲即唐时裴公美别业放鹤洲也。在吾禾鸳鸯湖畔，荒废久之，朱葵石以筑以浚以树，将四十年，宛若深山盘涧。今癸巳九月招予舟泛，有诗别录为补。是图以纪其胜，林泉之乐不遇是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