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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300年前鄯善县的维吾尔族民居 村里的土路狭窄陡峭，不时地左右倾斜。沿路上行，忽又下行，到处都在分岔，毫无缘由地分岔――也许其中一条引人去向的只是一棵大树，也许另一条走着走着就径直消失了。似乎这些路连自己都不熟悉这个地方。 路边的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却没有人。走进去是一条宽敞的拱形走廊。尽头，低矮的拱门在暗处投进一方冬季的明亮。走廊两边都是门，其中两扇已经陷到地下 走到尽头，有黄泥台阶，上了几阶，就到了一处平台，又连着另一条廊，再穿过它，踩到了不知是哪一个房间的屋顶上，这地方罕降雨雪，所以房顶都是平的。房顶上空置着一张床，炎夏夜晚，谁曾在这里彻夜辗转难眠？ ――到处都是台阶、平台、走廊，到处都是门洞、阁楼、阁楼与阁楼之间的架空桥梁。曲曲折折，上行下降，从一间房子里进去，也许会走遍整个村子。户户相连，室室相通，纷乱中呈现出一派异样的秩序。这座庞大的迷宫，就这样一撇一捺地迟疑着应付时间，使之在1000年前与1000年后似乎毫无区别。一个老人说，他爷爷的爷爷也不知道这些房子是什么时候盖下的。 空间上的混乱和时间上的混乱，就这样挽留住了搁浅在这里的一切，包括人、事、物，包括嫁进来的新媳妇，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这片地上的人没有谁会觉得，到了今天自己仍停留在这个偏远贫穷的地方有什么不对。 从一幢土房的屋顶走向另一幢土房的屋顶，顺着台阶旋转下去，在一条小巷里左拐右拐，尽头豁然开朗。走过去又身限于胡同，向左看是一个狭窄的牛圈。牛儿自啃草，根本不抬头看人一眼。在牛圈一侧的屋顶平台上，一个小的雪人正在朦朦胧胧地笑，它是整个村子里最新鲜最明亮的一点。她煤炭的眼睛和树枝的眉毛俏生生的，她还带上了一条斑驳的彩色的塑料项链。 而堆雪人的孩子似乎刚刚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