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谣

2020-03-03 06:11:44 来源:河间市人民政府 作者:消息 责任编辑:康康 字号:T|T

 

瀛州谣

史丽娜

 

  再次来到这里时,我还是喜欢叫它瀛州。

  虽然那个古老的瀛州早已被凋零的记忆和曾经汹涌的波涛冲刷殆尽。但眼前的街道、云朵、颜色和一些在视野中近距离碰撞、流动的东西,亦完全不是几年前的样子。尤其这座瀛州公园,似乎都在以一种古老的背景为画面,包裹着一层鲜亮和超然。也许是历史残存在记忆里的幻觉,也许是先贤们怕被忘记的灵魂驱使,我开始以思考的方式行走在古瀛州的路上。

  路旁的指示牌,像顺着时间藤蔓聚拢而来的使者,无声地引领着你,接近时光的渡口。

  我看到了满眼的绿,顺着长长宽宽的路。倾身在道路两旁身形曼妙的柳,高高挺立的青杨抑或雍容的梧桐,然后层次分明地错落开去,是灌木、花圃、草丛和红红黄黄开过千年的花朵。

  一片开阔地出现的地方,目光变得渴求。绿廊环绕,鸟鹊啁啾,温润清凉的舒爽真实地扑向脸颊、双手和身体,欣喜、惊讶,眼神瞬间跳跃开去,还有你的双腿,不自觉地加快节奏。在一个角落,被河床打磨得已无棱角的石块,表层结着久远的苔藓,迫使你停下来,它的上面有你对古老黄河的熟悉记忆。

  记忆,干涸于最早的“瀛州”,也衔接于最早的“瀛州”。单单两个字,足以浸润了水的丰泽和灵性。我看到了那个赤膊的汉子面对铺天盖地肆虐的洪水,远离桑梓,泪洒妻儿,还四野于青翠,还鸟林于安宁的场面。然而,记忆渐渐变得狭隘与短促,像鹅卵石在河床发出沉闷的摩擦后带着锈斑无力地翻身睡去。

  事实上,我一直在用斑驳的记忆拼凑着这个地方的过去与未来,当瀛翠园、瀛慧湖、苇岸水央、凭栏观浅这些名字一一陈列出来,我隐约嗅到了一股酸楚,但还不敢确定,瀛海晨钟的三声启悟正意味深长地思忖着这个命题。

  地势变低时,瀛海湖豁然眼前,我知道我和这个园子、这座小城的缘分终于没有了束缚。心情也在翠绿和流淌的欢快中明朗起来。拾阶而上,抬头看到这座雕梁画栋的“新华书店”时,或筑于水滨,或隐于郊野的“芸管”“雪窗”快速在脑海里翻转起来,虽然想到了地处僻静的环堵萧然,但满屋的书籍和安静的长幼读者,“高雅绝俗”还是占据了其他词语的位置。霎时,酸楚向瀛海湖的最低层四散开去,无影无踪。公园——书店,一个把书店开在公园的小城,应该是用历史文化作底色,构筑了这个城市的脊骨,然后填充血肉和筋脉,慢慢鲜活成一个丰满的人形!我有了一种冲动,随手拿起一本《诗经》,翻开它,找出书中行走的每一个人,终于认出了那位头戴进贤冠的贤者:正襟危坐,手捧竹简,娓娓道来……

  那个时代,这块土地的文化绿洲饕餮大餐般地营养着黄河两岸的子孙。河岸悠长的诵读声此起彼伏:“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诵读声穿过狭长的河道,余音袅袅:“夕阳下,酒旆闲,两三航未曾着岸。落花水香茅舍晚……”帙文长卷,书馆雅苑,就这样,顺着文字走下去,在意识搁浅的河岸,期待着一场久违的邂逅。

  我打坐在古老的渡口,等那些跳跃的文字带着月光落入怀中。终于,滴滴晶莹,从父辈黝黑的脊背淌落,点点汇入古老的河床。生命开始复制,飞白有了创新,像一杆长鞭抽打着麻木的肉体,鲜活的生命开始去掉现代的涂抹,还原本色的生命底蕴。

  其实,这个瀛州是活生生的小城——河间,压缩在瀛州公园里的河间,一个取意于地理九河之间的地方。虽然几易其名:九河、武垣、瀛州,但我还是和众多河间人一样,偏爱这个被称作“神仙居住地”的称呼。

  “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行走在瀛州公园,博尔赫斯的这个构想似乎洒落到园子的每个地方。不过博尔赫斯还是狭隘了,真正的天堂,应该不只是具备了图书馆的样子,还应该有河间这个100多公顷的大湖,32座曲径通幽的岛屿吧!

  一种文化,以景观的形态存活于世,少了人为的文字渲染,只用自然的心态,景观其外,物化于心,就像小巷大规模地消失后又大规模地还原,没有喧嚣,没有张扬,此时,面对古瀛州这种形式的再现,我想,一切形容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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